在豫東平原的晨霧中,李福貴推著貨郎車,用豆腐梆子的清脆聲響喚醒沉睡的村落。這位“網紅賣貨郎”的走紅,恰似一束微光,照見了當代中國鄉村最真實的肌理——那里既有數字時代的巨大鴻溝,也有空巢老人望眼欲穿的等待,更孕育著無數“新農人”破土而出的力量。鄉村振興這場偉大變革,需要的正是千千萬萬像李福貴這樣腳沾泥土、心懷赤誠的踐行者。作為新時代的鄉村干部,我們當以“苔花如米小,也學牡丹開”的擔當,在廣袤鄉野間書寫屬于這個時代的答卷。
織就數字經緯,做信息時代的擺渡人。李福貴手機鏡頭里記錄的,不僅是豆腐的醇香,更是一個正在消逝的鄉土中國。當城市享受著5G時代的便捷,仍有許多鄉村老人被困在“數字孤島”——他們不會掃碼支付,看不懂智能公交站牌。浙江淳安“90后”鎮干部徐婷,用三年時間走遍全鎮23個行政村,她的“銀齡數字課堂”筆記本上,密密麻麻記錄著每位老人的學習進度:王奶奶終于學會了視頻通話,李爺爺第一次用手機繳上了電費……這些看似微小的進步,實則是打破數字壁壘的關鍵一躍。鄉村干部當如古代的驛丞,在信息高速路上為弱勢群體鋪設特殊的“慢行道”,讓技術進步的溫度暖到每一個角落。正如一位扶貧干部所言:“我們追求的數字化,不是讓老人跟上時代,而是讓時代等等老人”。
守護心靈原鄉,做鄉土文明的守望者。“閨女,你來了我就有說話的人了。”李福貴貨攤前老人們的這句家常,道破了空心化鄉村最深的隱痛。在江西婺源的篁嶺古村,大學生村官陳雨桐發明了“記憶銀行”項目——組織志愿者記錄留守老人的生命故事,將口述歷史與古宅修復相結合。當92歲的程阿婆看著自己年輕時的婚房被改造成民宿,她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。這種精神層面的“精準扶貧”,往往比物質幫扶更觸動人心。鄉村干部應當成為傳統與現代之間的“文化介質”,既要讓老人獲得尊嚴,也要讓年輕人記住鄉愁。就像修復古建筑要“修舊如舊”,鄉村振興更要“守魂護根”,讓那些散落在田間地頭的煙火記憶,永遠鮮活如初。
培育希望田野,做人才生態的園丁。李福貴身后,站著無數個正在覺醒的“新農人”群體。在福建屏南的深山坳里,“95后”海歸碩士張琬琰將廢棄小學改造成“鄉村振興學堂”,她設計的“新農人成長路線圖”令人耳目一新:第一階段“認識家鄉”——帶領青少年繪制村落資源地圖;第二階段“熱愛家鄉”——組織非遺傳承人開設工作坊;第三階段“建設家鄉”——提供創業孵化支持。這種梯度培養模式,讓返鄉不再是無奈的選擇,而是青春的綻放。鄉村干部要像培育珍稀苗木那樣呵護人才成長,既要松土施肥,也要修枝剪葉。當越來越多的“李福貴們”把抖音直播間變成新農具,把鄉愁記憶轉化為新資源,鄉村振興就有了最蓬勃的內生動力。
站在兩個百年奮斗目標的歷史交匯點上回望,我們既要當好數字時代的“弄潮兒”,也要做好傳統價值的“守夜人”,更要成為人才成長的“鋪路石”。這份使命,不同于戰爭年代的烽火硝煙,有別于建設時期的戰天斗地,它是細雨潤物般的持久耕耘,是靜水流深式的時代擔當。當每一名鄉村干部都能以“時時放心不下”的責任感、“處處為民著想”的使命感,在各自崗位上播撒希望的種子,終將見證“農業強、農村美、農民富”的夢想照進現實。這,正是對“民族要復興,鄉村必振興”戰略最生動的詮釋。(霍碧玉)